Friday, 12 April 2019

再次回到大英帝國。




沒想到上次進來寫下什麼,已經是六個月前的事情。
這六個月發生的不算多,但除了渾渾噩噩過著日復一日的上班族生活,蟹子大病一場之外,我跟蟹子去了一趟歐洲。

一月中蟹子被診斷出有急性肝炎,那一周不停往醫院奔波的日子,一次就夠了。
那一次是跟蟹子在一起那麼久後,第一次覺得害怕。
害怕他就這樣離開,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是怕怕的。
還好之後平安出院了,接下來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。
健康確實很重要。

二月初以新婚夫婦的身份過了農曆新年後,我們回到久違的大英帝國,那個感覺不像在旅行,反而像是回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。
我以為我會非常興奮,但是飛機降落倫敦機場的時候,我的心情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抵達英國的隔天我們去了伯明翰,回到我跟蟹子認識的小鎮,發現鎮上的大學 campus 正面臨被拆下。
然後我們逛了最靠近學校的超市,一起去我們都打過工的鞋店,無奈沒看見我們認識的那位店長,也不曉得是換了人,還是店長只是恰巧沒上班而已。

在伯明翰的那個晚上,我們借住在黃洋家。
那是個兩房一廳的小房子,那個晚上我很感慨,那個大學時期跟我們一起過著窮學生日子的洋,居然在英國待了近五年,還買了房子。
但也不禁感慨記憶這回事。

那個晚上我們在唐人街一家中餐廳解決晚餐,洋說那家餐廳是五年前他到伯明翰的第一天,阿鵬的哥哥請我們吃飯的那一家。
【那時候你也在啊!】他說。
然後我一臉懵圈,說完全不記得這回事,我是說吃飯的這回事。我說我記得有去機場接他和阿鵬,但對吃飯這件事真的沒記起來。
【我們那時候還點了酸辣湯耶,阿鵬她嫂嫂也在。】洋努力描述著當時的情景,我卻還是沒想起來。然後他便放棄了。

晚飯吃一半,我的記憶像突然被開啟的水龍頭般,潺潺湧出腦袋。
『我想起來了,那時候阿鵬的妹妹也在,對不對?』
【你終於想起來了。】

所以我說記憶這回事真的很奇怪。
有些事情你會記得很清楚深刻,而有些事情雖然發生過,卻會在被時間的推送下而被遺忘。
或許在某個時間點會被什麼人什麼事喚回來,或許就這樣被遺忘了。

突然有點後悔那個晚上居然沒喝點酒。

吃飽後,我,蟹子和阿洋散著步走回住處。
上次走在伯明翰冬天的街頭已經是五年前的事,路過以前打過工的飯館,洋問我要不要上去看看。我說反正物是人非了,去看了也沒意思。
就像回到 Perry Barr 那個小鎮,蟹子問我要不要回去以前住的那棟房子去看看,我堅決說不一樣。
『沒意思啊。』我說。的確沒意思,反正去到了那棟房子又怎麼樣?頂多也只是在外頭徘徊,看看外面那棵樹還在不在,總不能去按門鈴,然後跟裡頭的人說【嗨,我是以前住在這兒的住客,現在想進來看看住在房子裡的老鼠】吧?

相聚很短暫。因為洋在隔天需要很早開車出發到利物浦去,於是我們當天也沒有聊到多晚。
除了聊他心儀的新加坡女孩之外,我也記不起到底聊了什麼。
哦,我記得他用來招待我們的伯爵茶和咖啡的香氣和溫度。

伯明翰的冬末還是很冷,看來在歐陸生活久的人果然沒有開暖氣睡覺的習慣。
我跟蟹子都只帶了短袖和短褲,那一個晚上我們只能抱著對方窩在被窩裡取暖睡著。

隔天清晨,蟹子和我起得很早,然後到客廳坐著看天色變亮。
洋家的客廳風景很好,可以看到大公園,而且漸漸強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吉他上的畫面很有氣質。
然後洋忙上忙下,匆匆出門前我們拍了一張合照,他交待我們待會離開的時候只要把鑰匙從信箱口扔進屋裡就可以後,便離開了。

梳洗過之後,我把蟹子帶到他離開時還沒建好的伯明翰市圖書館。
那是個很有特色的建築物,我告訴蟹子以前唸書的時候,我總喜歡來這裡泡著,一杯咖啡加上筆電就可以坐上好久好久。

其實伯明翰的一切都還跟記憶中的一樣。
像是火車總站旁邊的麥當勞和便宜超市都還在。
維多利亞廣場上的噴水池除了不再有水之外也還一樣,佇立在那裡兩對望的雕像也都還在。
還有免費的博物館,還有伯明翰的地標牛。
都沒變。一切仍舊那麼熟悉。

然後趁上火車,離開伯明翰。




我們回到倫敦。
倫敦跟印象裡也沒什麼差,只是可能我在倫敦待的時間並不久,所以其實印象也不怎麼深刻。
大笨鐘在修復期間,周遭被黑色的 scaffolding 圍繞著,只留下白色的鐘面。
倫敦眼被冠上了另一個名字叫‘可口可樂倫敦眼’,到了晚上有紅色的燈打著,實符物如其名。
唐人街的燈籠仍然高高掛著,那一家賣奶茶的茶太也還在。
沒什麼不一樣的。

蟹子說他對倫敦不熟悉,景點也沒去過幾個。
於是我領著他徒步把倫敦轉了一遍。
我們去了大英博物館看木乃伊,隨便挑了一家小餐館點了最英式的炸魚和薯條來吃,走得累了便從咖啡店買熱咖啡或熱可可來喝。
要說這次遊倫敦跟上一次有什麼差別,就是這次身邊多了蟹子吧。
五年前離開倫敦的時候,我壓根兒都沒想過會跟蟹子回到這城市呢。

其實待在英國的時間並沒有很長,就區區五天,去了Cotswold, 伯明翰,倫敦,康橋後,也沒什麼多餘的時間了,所以原本想去的愛丁堡也沒有去到。
對了,得好好感謝那五天的好天氣呢,就連愛下雨的倫敦都收起了她的憂鬱,完全放晴。

而那個週五傍晚,我們在王十字車站,沒有找到 9 3/4 月台,沒能搭上前往霍格華茲的蒸汽火車,只好搭上高鐵,一路往東。

1 comment:

  1. 多年以后我若回到此地会不会也有与你一般的感慨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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